姜福祯 纪念王小波,旧文重法---最热的天吃最甜的西瓜
(博讯2007年4月19日 转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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│ 连日酷暑,青岛气温已近40度,街上行人稀少,静坐自家书 │ (博讯 boxun.com)
│ 屋,找出最喜欢读的一些书:《书斋里的革命》(朱学 │
│ 勤)、《董桥文录》(陈子善编)、《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 │
│ 报告》(杨继绳)、《精神档案》(周实编)、《老鼠爱大 │
│ 米》(余杰)、《我的精神家园》(王小波)。 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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│ 依墙而坐,先翻了一会《董桥文录》,感觉不若从前,稍嫌 │
│ 典故罗列、言辞闪烁,不够过瘾;顺手又拿起《我的精神家 │
│ 园》,则不忍释手,王小波对传统文化和极权制度的批判十 │
│ 分彻底。其独到的思想和连篇妙喻,让我顿觉周身凉爽畅 │
│ 快,好似最热的天吃最甜的西瓜。 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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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§有点“气氛”了
近日读报开始见到一些文章指向富人了。这很好,有点“气氛”了。
长期以来,富人被国家、媒体宠坏了,越来越象不仁不义的公冶长。
少数人为什么那么富、多数人为什么那么穷?这当然是个问题。除合
法致富者外,早该对少数暴富者进行警示和敲打了。我们需要以这种
敲打匡正暴富者的优越感,也匡正所有先富族的冷血意识。
不仇富,是有前提的。面对偷来、抢来、骗来、以权贪污来、受贿
来、巧取来、豪夺来的“富”,谁不仇才是病态。你瞧,官荣娼盛,
一富遮百丑,笑穷不笑贪、笑贫不笑娼,没大有人过问富人的由来。
有位作家质疑几句,我们可爱的大腕学者厉以宁,就出来大谈“仇富
情结”的危害;有人说贪污要治本,从制度入手,就有一大帮“制度
学派”的学者,出来跟我们讲“腐败是润滑剂”、是必要“成本”、
是“次优选择”、是“搭便车”“先占者优先”,还有人苦口婆心告
诉我们“大锅饭被掌勺者吐了唾沫,”我们还要个啥!张五常先生最
彻底,主张把权力一次性卖给贪官,让他们一次腐败个够,也就是
“腐败出一个新体制”。
扯远了,回到王小波讲的一个小故事,顺手牵来,也不管他伦不伦、
类不类了:农场有一群种猪,在科技发达的现代,他们总是被迫对着
一个叫做“母猪架子”的人造母猪传种。该架子新的时候还有几分象
母猪,用了13年,早就被磨的光秃秃的了。那些种猪天天挺着大肚子
往上跳,感觉很不好,难免口出怨言。他们的牢骚是:哪怕在架子背
上粘几撮毛,给我们点气氛也好。王小波接着写到“活在某些年代
……整个生活就象个磨得光秃秃的母猪架子。好在我们还发现一件有
趣的事情──那就是发老骚──发牢骚就是架子上残存的几撮毛。
我想,有意思的读者会对“猪”、“母猪架子”、“几撮毛”读出更
多的意思。
§§建议把腐朽落后的“因特网”一剪子剪掉
北京“蓝极速”网吧一把火,给网民烧出许多烦恼。全国各地网吧不
仅被整顿、关闭、勒索,还被带上“嚼子”(一种叫“网管”的软
件),数次上网被告知要登录身分证号码,有时连上雅虎个人信箱都
被屏蔽。为了安全起见,听说更严格的监控还在后边。少数当权者爱
民太甚,总怕我们被不良信息伤害,不能继续享受小康生活。
我正琢磨着有没有比封锁更好的办法,就看到了王小波早些年就提出
的高见:“我要说,除了一剪子剪掉,没有什么限制的方法。那东西
太快、太邪门了。现代社会信息爆炸,要想审查太困难。”剪掉网络
怎么办?王小波也有个可行的建议:“要求给我们重开生产线,制造
早期BP机”,因为,早期电脑是无害的,网络上一切反动、黄色、
代表人类不先进文化的东西都是486以上机型干的。
王小波还写到:“文化大革命10年,只看8个革命样板戏不也活过来
了吗。年轻人没事,可以多搞些体育锻炼。”(笔者按:还可以学点
邓小平理论、江泽民三个代表什么的。)全面禁网,成本太高,也不
治本,不如把这些钱用在农工劳苦大众身上。由此,我衷心希望“与
时俱进”的江泽民先生,充分考虑到这一层,就采取王小波的建议,
全面禁网,重开486以下机型生产线。这回,我很想邀请《中国可
以说不》的作者宋强、乔迈、张藏藏等人和我一起来呼吁禁网。
中国人死都不怕,还怕个劳什子因特网不成!
§知之在先,爱之在后
北京“爱知行动”办公室被叫停。我百思不得其解。在目前中国这样
群众性自救组织,为国家排忧解难,为实在的和潜在的爱滋病和同性
恋群体提供帮助,真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嘛。我想对爱知办公室的封
锁,大约源于对某些人类群体行为的无知。
知之在先,才能爱之在后。王小波、李银河夫妇曾专门研究爱滋病、
同性恋群体。他们认为,社会主流意识“对人的态度,有时过于粗
暴、太不讲道理。按现代标准来看,这种态度过于原始,这可能是传
统社会的痕迹”。在对同性恋问题上,王小波这样表述:“享受自己
的生活对任何人都是头等重要的事情。性可以带来种种美好的享受,
是人生最重要的资源。而同性恋者是同性恋者在这方面的一切。据我
所知,医学没办法把同性恋者改造成异性恋者──我猜这是因为性倾
向和人的整个意识混为一体──所谓矫治,无非是剥夺他的性能
力”。能如此挖掘人性,岂止是宽容,而是爱和知的交织。
在防治爱滋病方面,人类犯了一个错误:把爱滋病主要归因于男同性
恋者。后来证明,爱滋病主要流行于社会下层。王小波指出:“没有
文化,人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”,素质较高的人“可以改变自己的行
为方式来预防它”。中国的问题更严重,除娼妓外,相当部份爱滋病
感染者,都是贫困农村的卖血者。根据专家估计,中国爱滋病蔓延程
度,已超过整个非洲,为此需付出7,700个亿。本来预防和控制还来
得及,但可怕的是来自官方的否认和冷漠。河南上蔡县领导,为保
“政绩”,拼命遮掩,据说是因为有人将爱滋病毒血注入西瓜,才引
起少许注意。
“政绩”是个什么东西?爱滋病是个什么东西?
北京“爱知行动”办公室的关门,再次昭示了:在中国,防爱滋病问
题上知和行的双重困境。
§§在改革中学习改革
毛泽东有一句名言:“在战争中学习战争”。邓小平的名言是“摸着
石头过河”。就是说,要在改革中学习改革。王小波给我们讲了一个
故事,我们可以咂摸一下:在改革中学习改革是个什么东西。
“我年轻时,有一回得了病,住进了医院。在医院里没有别的消遣,
只有看大夫给人开刀。”手术是割阑尾,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。“后
来我和学医的朋友谈起此事,他们都不信,说阑尾手术还能切几个钟
头?”
当年闲聊时,王对他们说:“对人的那套下水不熟,就别给人开刀
了。你猜他们怎么说?‘越是不熟就越要动──在战争中学习战
争!’就这样,阑尾总找不着,刀开在什么部位、开多大口子、全凭
个人兴趣。王小波的一个哥们在手术台上被折腾了3个多小时,也没
找到阑尾:“记得主刀大夫,把他的肠子都拿出来,上下一通紧倒。
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一个小铺,卖炒肝、烩肠,清晨时分厨师在门外洗
猪大肠,就是这么一种景象。”
王小波对此的思考是:(一)虽然他们说是学习战争,但他们不会不
知道自己在胡闹。(二)闹事的人是在借酒撒疯。(三)明知道胡闹
还要闹下去,是因为胡闹很开心。
可是,白衣大夫开心的时候,就是布衣患者难受之时。该是放下假教
条,树立真规则的时候了。
§§蚂蚱作爱,蛤蟆得利
王小波在谈到中国文化传统时写道:“我们国家5、6千年的文明史有
一条主线,那就是反婚外恋、反通奸,还反对一切男女关系,不管正
当不正当。”他引用一则古代笔记小说指出:有一位才子,在自己后
花园里散步,看到一只蚂蚱在交尾,就停下来饶有兴趣观看。忽然从
草丛里蹦出一只蛤蟆,一口把两个蚂蚱都吃了,才子大惊失色,如梦
方醒──才子大发了一番感慨,主题是:奸近杀。奸,就是蚂蚱在搞
“婚外恋”。在这个故事里,蛤蟆被尊为高尚的义士,蚂蚱当然被妖
魔化。
依我看,才子的意识形态来自程朱理学,不足为怪;只是那只被神话
的蛤蟆,明明是吃了蜜肉,也还真以为自己是执法义士,这就有些妖
风怪气了。明明是经济的,说是政治的;市场明明没有主义,非说是
社会主义的不可;人明明是这样的,非说是那样的不可。
这就不仅是“奸近杀”,而是“爱”杀你了。
当然,我们晓得这爱的成色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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