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总之烦:政令出中南海多远
(博讯北京时间2013年1月21日 转载)
欧阳君山
习总在记者见面会上的讲话解读六兼与吴稼祥先生商“公天下”
学人动辄言“公”,当然不错,问题是乱了先后,没有私,怎么公?没有“我”,咋成仁?中共私有天下,以党治国,其实正是“公天下”,问题在于党对超限“财产”的治理,政令出中南海太远而致边际效应递减,委托—代理的层级太多,共治分有的程度不足。这才是中共真正的难题:一统天下后,怎么样与天下共治分有?
——题记
“打铁还需自身硬。”这是毫无疑问的,自身不硬,肯定打不了铁。也是儒家思想的基本逻辑,所谓“修齐治平”,身修而后齐家,家齐而后治国,国治而后平天下,从“我”出发,由小而大。但自身硬了就一定能打铁吗?即便能,一个硬汉可打多少铁呢?习总提出“使我们的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”,且不论能否使中共成为坚强领导核心,即便党真正成为坚强领导核心,就一定能把国治?
在现代社会,经济私有制通行天下,最明显的就是家族企业风行,而且多有成功的大企业;政治私有制举步维艰,最明显的就是以党治国受困,党制国家不仅屈指可数,而且多被认为偏离世界潮流。为什么同为产权清晰的组织机制,经济私有制和政治私有制的命运截然不同呢?
原因首先应该在于近现代以来的历史逻辑!由于工商业的崛起,资本主义的萌芽和发展,农业文明下的旧均衡被打破,国家一个个转向财富与暴力的大规模生产乃至扩张,政治私有制现实上相形见绌,不只是在国内问题上疲于应付,更重要的是在国际竞争中力不从心。欧洲国家一个个相继爆发或大或小的革命,作为政治私有的君主制不是被替代,就是被虚化。在欧洲之外,一者由于欧洲国家的殖民改造,另者因为“落后就要挨打”的现实压力,国家也一个个相继从政治私有制转向政治公有制。这或许就是所谓“世界潮流,浩浩荡荡”。
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内在的理论逻辑!近现代以降,政治私有制之所以被政治公有制群取而代之,不是因为古人偏好“封建”,更非人性发生突变,现代人一个个变得喜好自由民主,原因乃在于政治私有制所固有的局限性,这就是一个人(家族或组织本质上可归结到一个产权人)真正能私有的“财产”是有限的,如果私有财产超过一定限度,与人共享共治甚至分有是不可避免的。
秦始皇可以武力取天下,但也不可能真正私有天下。即便圣明如周文王,也不可能真正私有天下,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私有一个天下。因为“我”(任意的一个人)本有限,时间极其有限,精力极其有限,生理极其有限,有形的一切都极其有限,所以“我”能实际控制的“财产”也极其有限。一个天下远超过“我”能实际控制的财产的最高额度,必须与人共治分有。
这正是始皇天字第一号的难题:一统天下后如何治理偌大的天下?史载,丞相王绾提出应在远地分封诸候,这是周文王当初的做法,实质是以委托—代理对超限财产分有共治。但始皇以史为鉴,赞同廷尉李斯所担心的代理人起哄,即共治分有者以经营权挑战所有权,最后“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”。始皇帝的确英明,用郡县制取代分封制,大大提高代理人起哄的交易成本,但本质上仍是以委托—代理来共治分有,不过是改代理人固定制为流动制而已,防止轻易坐大。
由于工商业及科技的发展发达,不仅人的活性极大增强,而且人群的组织规模也极大扩展,一个人私有一个国家更成为不可能,因为这时候国家作为“财产”已远超“我”能实际控制的财产的最高额度。这就是政治私有制至近现代被政治公有制群取而代之的根本原因,政治私有制产权清晰的逻辑毫无问题,问题在于规模。就是纯粹的公司财产,大到一定程度也必须共治分有。这也是股份制之所以流行的重要原因,如拔掉控股不考虑,经济私有制一定意义上也在向经济公有制发展。“外包”在当下之所以流行,原因应该也在于公司规模过大往往导致治理困难、效率低下乃至腐败丛生。
这也是中共的难题:一统天下后,超限“财产”摆在面前,如何治理?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”,经二十八年抗争,党不仅夺取了政权,而且实现了对国家的全面私有,过去有“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凿井而饮,耕田而食。帝力于我何有哉”的说法,但一者因为技术的发达,使控制成为可能;二者由于“社会主义”的理论,使控制成为需要;三者也因为延安军事化运动的成功,为控制奠定了经验基础,党的控制力及于每一个国民,乃至与每个国民的生活息息相关,这从“文革”中的某些生活方式如“早请示、晚汇报”充分彰显,一定意义上讲,国家不只是被党化,甚至是被军队化。
“封建专制”的说法大可商榷,一个皇帝或许专制紫禁城乃至整个庙堂,但他怎么可能专制一个偌大的天下呢?从前的中华真正堪称“小政府、大社会”,这可能也非紫禁城中人良心发现,而的确是现实上不太可能,缺乏大规模专制所必须的技术手段,包括武装、交通和通讯。但如果天下之主拥有占绝对优势的技术手段,专制天下即完全可能。中共建政后,即便发生“大跃进”饿死人的惨剧和“文革”闹武斗的大乱,但社会也没有爆发大规模民变,这在“封建时代”难以想象,除了国民性格,主要原因应该也在于党对国家和社会的全面私有。
形式上讲,全面私有也并不错,尤其在组织对抗中,全面私有恐怕还最具战斗力,所谓“军民团结如一人,试看天下谁能敌”。但终非常态,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,毛泽东为什么还要求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呢?原因可能也在于他意识到:要保持党对国家和社会的全面私有,就必须紧绷阶级斗争之弦,实质是用政治高压来暂缓因私有超限“财产”而内禀的治理困难。
邓小平厉行改革开放,国家转向“以经济建设为中心”,治理困难高幅反弹,这在党政系统官僚化及腐化问题上已充分表现,极端的便是“政令不出中南海”。中共历来强调党的集中统一,这是一个人或组织私有天下最自然不过的反应与举措,就像史上帝王一个个倡导“忠”一样。但即便如此,政令出中南海多远也仍然有问题。原因就在于“财产”超限,导致治理上一层复一层的委托—代理,层级越多,效率愈低,腐败愈重。就中共而言,从总书记到中央级到省部级到地市级到县级到乡镇级到村级,达七级之多,强弩之末,容易招致效率低下乃至腐败丛生。“我”能控制的任何东西都是有限的,包括以力服人(专制)在内,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边际效用递减。
始皇称“朕即天下”,这是产权清晰的基本逻辑,故柳宗元后有“公天下之端自秦始”之赞,似乎也得到中共开国元勋毛泽东的高度认同,遂有“百代多有秦政制”及“劝君少骂秦始皇”之诗。学人动辄言“公”,当然不错,问题是乱了先后,没有私,怎么公?没有“我”,咋成仁?中共私有天下,以党治国,其实正是“公天下”,问题在于党对超限“财产”的治理,政令出中南海太远而致边际效应递减,委托—代理的层级太多,共治分有的程度不足。这才是中共真正的难题:一统天下后,怎么样与天下共治分有?(待续)
来源:香港《成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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